
南方和北方的农村有很大不同,这个是毋庸置疑的,比如南方的村庄比较分散,而北方的乡村都很集中;南方的乡村一般都有山有水,北方的农村多被庄稼地包围。但是,不管南方和北方,都遇到了青年进城务工,留守老人、儿童和留守妇女的问题,乡村破败不说,“空壳”现也越来越严重。
目前,全国都在进行美丽乡村建设,这首先就要求解决“空壳村”的问题。解决“空壳村”的问题,最单的办法就是“撤村并镇”,一拆了之!但是,现实的情况是,拆迁很容易,留下的后续问题太多,并不能做到一了百了。实事证明,农业生产与农民上楼存在着不可调和的矛盾,同时,社会生态、社会结构、村民关系、文化传统都面临非常大的危机和破坏。所以很多有识之士,都在呼吁留住乡愁,留住那一抹晚霞和袅袅炊烟,这是中国的根啊。
美丽乡村建设的目的不过如此。“空壳村”问题要解决,乡村破败问题要解决,农村厕所问题要解决,街道要硬化、公交快递都要村村通。然后还要解决青年回流的问题,农村没有人,说啥都没有用。

一、南方的农村和北方的农村
最近,有个机会走访了北方的一个改造的还算比较好的“空壳村”,去年在南方也看过一个已经打造成旅游网红打卡地的小村庄。实事求是地说,北方这个小村庄还没有什么名气,甚至在当地都算不上网红,但是,很接地气,在这里可以看到当地农民的生存状态渐渐变好的过程。而南方这个美丽乡村,有点像北京的古北水镇,本来是个破败的村庄,但是经过设计改造,变身成了一个旅游景区,结合了外来资本的投入,不过,这个景区也没有脱离乡村的本质特征,主要还是依托农村传统文化建设起来的,也有本村的村民参与改造的旅游项目。

确实正如人们讲的那样,北方的乡村和南方的山村很不一样,南方山村一般都是山清水秀,植被茂密,木质的吊家楼看起来很有诗意,搞旅游开发都是天然的优势条件。但是,北方平原农村就不一样了,一是村子由于历史原因布置乱拥挤,街道狭窄,有的村子仍然是晴天一身土、雨天一身泥。二是村子里也没有什么特别的资源,发展旅游也没有什么吸引人的东西和故事。三是农业生产效益很低,很多人基本上放弃了农业生产,撂荒的土地,疯长的果树也很多,基本上失之管理。到农村看看,就能发现,很多农作物长势颓废,甚至看不到什么收成。

二、当前乡村建设中面临的主要问题
其实,这两年因为工作关系,对美丽乡村关注较多,在和人聊天的时候,经常就涉及到“撤村并镇”的问题,虽然人们说起小时候的记忆,都是一样的感叹和怀念,乡愁是一代又一代的人们的精神寄托。但是,说到“空壳村”问题,说到年轻人都要到县城买房才能娶媳妇的问题,大家都是一样的无奈和惋惜。
这么下去怎么能行?毕竟不是所有的人都能到县城买房的,那么那些买不起楼房的年轻人怎么办?听一个朋友说,今年春节后,他们老家有人组织了几个农村单身青年到印尼相亲去了 ,当时到印尼之前就交了16万元,到印尼后,相亲的对象也见到了,配有翻译软件的高级手机也给人家买了,现在回到家里已经等了半年了,一点消息也没有了,我真是担心这是不是一个骗局?农村不彻底改变面貌,只是一味地鼓励青年人进城买房,中国的“三农”问题就会越来越大,长期存在的“剪刀差”也就没有办法解决。

我们应该思考这个问题,年轻人都进城了,那么困扰中国千年的“三农问题”怎么办?也能随着年轻人的离开就迎刃而解吗?肯定不会的,如果农村只有老人,没有青年留下来,再过十年怎么办?再过20年怎么办?知识青年才是农村和农业的希望和未来。因此,留住青年,让青年回乡创业,才能改变农村,农业也才有希望和发展。因此,农村怎么改变,这个问题也是大是大非的问题,绝对不能轻易就放弃农村的发展机会。危机就是动力,有困难就有激励,虽然大家都是有这样的感情和希望,但是,又不能不承认,目前的农村确实面临着生死存亡的问题。

三、一个正在渐变美丽的北方乡村
我们在走村串乡的过程中,也发现有的村庄整洁、干净、有序,村庄的面貌古色古香,现代化的设施也是一应俱全,甚至到田地里的羊肠小道都被硬化处理。头天还是满地玉米杆的田地,第二天就成了一片新翻的土地,机械化程度相当高,农民只需在地头进行单整理就完事了。和当地老百姓了解,他们说,这里的农家乐、民宿也很不错,通过具有农村特点的旅游项目,也吸引了不少城里人带着孩子来体验农村生活。比如,他们这个村建立了一个很大的乡村民俗博物馆,体验式的传统农业生产基地,人民公社大食堂等等。他们说,这里是真正的农村,让你看到一个实实在在的传统北方农村,但是,也是一个先进的现代化的新农村。

他们认识到,农村要吸引城里的人下乡来,最主要的有这么几点,一是卫生状况要改变,卫生设施要和城里的标准看齐。二是要保持农村传统,要有农村的生活,吸取有些地区农家乐衰败的教训,只是吃饭,人家没有人愿意跑这么远的路。三是,要让人们能参与融入到农村生活中来,特别是对孩子们来说,让他们走进农村,了解农村。四是要结合科技农业、现代农业,增强知识性,趣味性,让知识爆棚才有冲击力,让人们到农村后,看到的除了传统,还有未来。
问到,他们为什么会有这么好的发展?村民道出的理由,让你感到很惊奇,又感到很必然。这就是,他们村有一个好的带头人,这个带头人,40多岁,正是壮年,经验丰富,又敢闯敢干,自小从本村长大,一直都是在村里生活,对家乡有天然的感情和热爱。与有些地区的致富能手回村任职不同,这个村的带头人,既不是土豪,也不是创业成功人士,就是一个土生土长的农民。关键的是,这个带头人有三个特质是别人不具备的,一是这个带头人是个文化人,在高中毕业后回乡务农的知识青年。二是这个家祖辈在本村也是口碑很好,深受大家尊重。三是,这个带头人有强烈的的责任心和事业心,也深得乡和县领导的支持和信任。

四、一个南方小村庄蜕变成蝶的经验
我在南方看到的这个村子,坐落在一座远离城市中心区喧嚣的“世外桃源”。因为贫穷,这里曾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空壳村”。如今,被建设的美不胜收,被誉为中国摄影基地。其实也成为文艺青年们吸收养分的好去处,走进水乡小村,仿佛让人瞬间踏入皖南的徽派庭院里,江南水乡的古朴建筑,散发出古朴的气息,那悠悠的青石板路,葱翠的苍劲竹林,即使雨雪纷飞的天气在此走街串巷,也可寻得一隅躲避,看“青砖小瓦马头墙,回廊挂落花格窗”,心情格外舒畅。

每家每户都是以原有的宅基地因地制宜,因形就势,修旧如旧,而不凡。一户一特色,一步一景致,一个瓦罐、一盘石磨都“化腐朽为神奇”,成为装点墙面的材料,灰砖青石铺就的小路纵横交错,曲径通幽。这里的农舍每一栋都有着独一无二的样式,“乡村风”与“设计感”并存,错落有致地掩映在绿树成荫的小村里,乡村生活透出一种让城里人向往的“慢生活”格调。在这里感觉到的就是小巧、精致,从墙体到房顶,从小院到房子,都透露着一种艺术感,不大的村落既有庭院的气派,也有桃源的柔情,耐人品味。
在设计人员的指导下,村民们就地取材,将乡村生活中被忽视的美好和乐趣,融进自已翻修的乡宅。重新打造之后的小村庄,不仅让村民们居住的舒适感得到极大的提升,而且一下子成了游客眼中的香饽饽。大量的游客,带火了当地的农家乐。同时,也有一些城里的投资者、文化人看到了这里的机会,纷纷下乡开民宿、开咖啡馆。有一个大学的教授还租下农舍,打造起了新民文化书院,推广国学教育。

特别令人欣慰的是这个小村庄的原住民没有走。没有走就可持续发展。这样子它可能就会盘活更多资源。不少村民是从外面打工回到村里,对经营这块并不熟悉。当地政府就组织对口的高校志愿者,给村民们做基本的财务培训,让他们知道怎么计账,知道今年赚了多少,各种支出花了多少。
与前面提到的北方这个村庄的渐变过程不同,南方这个村庄,政府的推动发挥了至关重要的作用,由于种种原因,对农村进行改造,涉及到方方面面,特别是村民的思想和习惯,改造工作并不容易。在进行村庄改造的同时,还要致力于激发村庄内生动力,完善村庄内部治理结构。只有跨过了这个阶段,让农民实实在在地看到收益,美丽乡村的建设才能势如破竹,农民们才会乐此不疲的参与进来。

南方这个小村庄从“空壳村”到最美乡村的蜕变仅仅用了一年时间。主要经验有这么几点,第一是,有一个高屋建瓴的总体规划,这个规划至关重要,要结合当地自然和人文条件。第二这个小村庄不能距离大城市太远,否则旅游的人口就不能保证,因为人们不可能跑太远路只为了看一个小村庄。第三这个村庄的设计思路是让人们能留下来住一天,因此旅游项目的设计很重要。
第四,要有外来资本流入,因为只有本地村民的资本无法对村庄进行全面改造。第五设计方案要结合当地农村特点,在整个改造和前期经营过程中提供打包服务、一条龙服务。第六是尽可能留住原有的村庄结构和环境,尽量采用地域性的建造材料,充分挖掘村内的旧材料,新旧结合,废物利用。保留和改造好老房子,赋予其新的生命。第七是政府要有比较有力的扶助政策,特别是智力、资金、规划、道路、排水、环保设施方面的支持。

此外,不管是北方还是南方,目前的美丽乡村发展建设,都是围绕着乡村旅游展开的,这样,就有两点要求是共同的,一是,要有比较大的宣传力度,虽然,好酒不怕巷子深,但是,藏在深山人不知,不是也没有用处吗?特别要注重新媒体的运用。第二就是只有旅游项目还不行,还要有在地的资源和产业发展,比如特色农业、花卉产业、养殖业等等,
还有就是,美丽乡村建设的过程中切记一窝哄,要从永续经营、可持续发展上下功夫,要特别注意吸引进城青年返乡创业,建设家乡。还可以在养老产业、特色餐饮、休闲农业、度假胜地上有所作为。坚决不能采取单粗暴的拆迁模式,不能认为村庄破败就推倒重建,要珍惜村庄的一砖一瓦、一草一木,如果原有的乡村特色荡然无存,吸引游人的魅力必然也就丧失殆尽。【2019年10月11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