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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者说]
作者:孙建杰(河南大学文学院副研究员)
| 20世纪80年代以来，随着中国经济的发展，环境问题日益引起人们的关注，生态文学已成为创作的一种趋势，生态文学研究也取得了相当的成绩。在中国生态文学研究中，首先要回答的问题是:如何在中西、传统与现代的思想资源之间进行选择，确立自己的文化立场？毫无疑问，中国当代生态文学是在西方生态文化思想和生态运动实践的影响下产生和发展起来的。中国的生态文学研究也是从翻译和引进西方生态理论开始的。对西方理论资源的依赖已经成为中国生态文学研究的一个重要特征，无论是针对西方经典文本还是运用西方理论强行解读中国文学。相反，另一种研究过于强调中国传统文化中的生态思想，认为生态文学是地方文化传统的产物。中西两种对立的思维方式各有一个终点，这不仅没有全面考察对作品产生深远影响的时代、民族、环境等因素，也使得深入挖掘作家的深层灵魂和作品意义变得更加困难。
《生态中国:文学呈现与跨文化研究》，龙启林主编；
北京大学出版社出版。正是在这样的背景下，龙启林教授的新书《生态中国:文学呈现与跨文化研究》显示出了巨大的价值。本书采用跨文化的视角，以世界经典生态文学文本为参照，研究西方经典生态理论和文本对中国生态文学的开启、学习和创新过程，以及中国作家基于自我主体和民族审美而形成的对外来生态文化的扬弃，并通过多变的文学创作建构出原生态的文学形象和概念。《生态中国》是中国第一部运用比较文学方法系统研究中国当代生态文学的著作，它没有将中西生态文学放在一个有影响或平行的关系中，而是以“标签:关键词]生态中国”为立足点，以中国当代生态文学为研究对象，考察它如何在中西文化对话中吸收外来营养，最终形成自己的特色。这种广泛的跨文化视野和以传统为导向、立足本土的文化立场，使其在研究对象的选择和理论体系的构建上具有鲜明的中国特色，同时由于其对民族文化心理的把握，也更接近现象背后的本质。
将中国生态文学置于中西文化交流的大背景下。它尊重受西方生态文化思想影响的事实，并立足于自己的国家。它在相似中发现差异，并从中国的社会现实和民族文化传统中寻找差异的根源。这种开阔的视野、宽容的心态和民族感情体现了高度的文化自觉和自信。作者注意到，西方生态文化思潮在向中国当代文化渗透的过程中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即前者的浪漫主义基调演变为中国文化语境中的现实焦虑和批判意识，这与中国“以言传道”的文学传统有关
目前，生态文学研究有一个总的趋势，即忽视生态文学的文学属性。由于缺乏对文本的审美细读，生态文学研究逐渐成为一种庸俗的社会学批评。龙启林用“标签:关键词”的主题成瘾总结了这一研究范式的弊端，指出生态文学研究中的另一个不良倾向，即“标签:关键词”的意义、考证和修辞逐渐占据学术研究的前沿。"这两种研究范式导致了对中国生态文学作品中最本质的生命体验和精神维度的简单化处理，许多作品忽视了生态文学作品对人类生命存在的意义。有鉴于此，龙启林在该书中主张以文学为基础的批评方法，强调作品的美学特征和整体意义。通过对文学作品和现象的细致分析，他捕捉到作品中蕴含的生命体验，并进一步探索其精神空间和深度，从而把握生态文学的本质特征龙启林敏锐地发现了纪实生态文学的通病，其特点往往是客观记录性强、人物形象空洞、评论抒情性强、艺术氛围淡。由此，他观察到了中国生态作家的社会责任感和批判意识，以及他们在面对生态问题时所产生的困惑和悲伤。这种对作品的深入解读和对作家灵魂的贴近，无疑可以更准确地把握当代生态文学的现状。以审美属性为中心的
批评范式的建立，不仅使该书在一些具体问题的研究中看到许多新的发现，而且为作者生态文学研究的理论建构提供了思路。作者指出，生态写作的更高境界在于超越现实伦理和具体道德的束缚，用敏锐的眼光审视人类情感和伦理世界，倾听最敏感的内心颤音。如果我们继续沿着作者的思路走下去，把作品是否遵循现实伦理或生命伦理作为区分生态文学和非生态文学的标准，可能就太过分了。同时，生态文学的审美属性也为观察当代生态文学的变化提供了一个极好的视角。笔者认为，新世纪以来，中国生态文学更加注重生态美学，具有明显的虚构化和拟人化倾向，用美学、哲学和思辨的视角取代了对特定生态事件的反思，从而为文学创作提供了发展美学的必要空间。这种对中国当代生态文学发展脉络的美学梳理，超越了中西比较的范围，具有建构中国生态文学史的广阔视野。
龙启林致力于中西生态文学研究十余年。“生态中国”是中国当代生态文学研究模式和趋势的明确定位。这也是对当代生态文学研究困境的突破。而且，其成功的批评实践为中国生态文学研究指明了突破方向和探索路径，具有重要的启示意义。
光明日报(第12版，2020年3月28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