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苑:“工业化先行，城市化滞后”的根本特征

\r 文/徐苑] \r

\r 迄今为止，中国的经济成就主要归功于工业化的快速发展。迄今为止，中国经济结构的扭曲也根源于快速工业化。用一句不准确的话来概括就是“成功是为了小荷，失败是为了被打败”\r

\r 图1描绘了我国“工业化先行，城市化滞后”的现象，该图是2015年的数据。左纵轴表示城市化率和工业化率，右纵轴表示城市化率和工业化率的比率就工业化程度而言，我们用第二产业在国内生产总值中的比重来衡量，中国为40.9%，世界平均为27.1%，代表发达国家的七国集团(美国、英国、德国、法国、日本、意大利和加拿大)为23.7%换句话说，中国的工业化率高于世界平均水平，也高于发达国家，后者比发达国家高一点点，几乎是发达国家的两倍。\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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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 图1:工业化先行，城市化滞后\r

\r 然后看看城市化率。2015年，中国的城市化率为55.6%。在那之后，它将每年增加一个百分点以上。世界平均水平为53.8%。中国的城市化率与世界平均水平差不多。如果与代表高收入国家的七国集团相比，它们可能超过80%，我们是57%，还有20%以上的差距，所以城市化还有很大的空间。\r

\r 你认为这些数据怎么样？我们不妨说得更仔细一点。\r

\r 首先，与可比国家相比，中国的城市化率相对较低。还有一个图，图中没有显示，2015年中高收入国家的平均城市化率是65%，今年中高收入国家的平均国内生产总值是8076美元，中国是8069美元，非常接近。中国的城市化率似乎仍远低于可比国家，低了10个百分点。\r

\r 第二，需要考虑我国的城市化率。上图显示的是常住人口，另一个是户籍人口。户籍人口的城市化率要低得多。目前，户籍人口的城镇化率仅为41%如果把未登记的永久居民算作“半城市化”，中国的城市化率是49%这样，就有了更大的改进空间。\r

\r 总的来说，中国的工业化水平高于其他国家，城市化水平低于其他国家。如果你计算它们的比率，你会发现它非常有趣。我国的城市化率/工业化率为1.4，世界平均水平为2.0，七国集团为3.4。我们比别人差得多。因此，“工业化先行，城市化滞后”是中国经济发展的一个非常重要的特征\r

\r 在总结了这个特征之后，让我们看看其他主要国家的城市化率/工业化率。\r

\r 图2显示中国在最右边，发达国家在最左边，大多数都在4.0以上。德国和日本的工业化程度略高，城市化程度略低，约为3.0。右边是发展中国家、金砖国家和其他国家，都比我们高。唯一与我们相似的是印度，但印度是一个非常贫穷的国家，人均收入为1700美元，是一个低收入国家，略高于我们的1/5。当中国的收入是印度的五倍，发展程度是印度的五倍时，这一比例与印度相似，这只能说明中国的比例太低。\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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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 图2:主要国家的城市化/工业化率\r

\r 那么，如何理解“工业化先行，城市化滞后”的现象呢？这一现象与我国以前的快速工业化直接相关。工业化可以快速发展，因为学习技术、培训劳动力和积累资本的速度可以非常快。有了这些，工业就是一个再生产、升级、迭代和再生产的过程，这个过程可以非常非常快。\r

\r 城市是不同的。城市是复杂的系统，比工业制造复杂得多。城市化不是一个简单的复制过程，而是一个增长和发展的过程。简单地复制一下就可以很容易地创建一个“鬼城”。即使采用复制的方法，也只能复制一部分。例如，硬件部分可以部分复制。事实上，这已经很难了。建筑和规划都是困难的工业技术。软件部分更难通过复制来解决。因此，城市很难复制，需要很多努力，而且速度会慢得多。工业化在前面，城市化在后面。说白了，工业发展太快，城市化也没那么快。\r

\r 我们强调先工业化后城市化的现象，因为这种现象是我国几乎所有重要经济结构问题的根源。让我们一个一个来看看。\r

\r 例如，“过度投资”就是投资在国内生产总值中所占比例过高的问题。工业发展如此之快，以至于许多地方需要投资，以配合工业和房地产的发展。在这个阶段投资高不是很自然吗？没有投资，怎么会有这么多设备、这么多房子、这么多道路、铁路和机场，怎么会有生产？因此，中国“过度投资”的说法忽视了中国快速工业化的背景和工业化的实际要求。细节中可能有一些真理，这很容易引起共鸣，但在一般模式和方向上有问题。\r

\r 此外，我想补充一点，在几乎所有经济体的快速增长时期，都存在一种被称为过度投资的现象。自工业革命以来，荷兰和英国是最早的国家。当时，投资比例不到20%。为什么它比我们现在低？那时候很穷。在工业发展的过程中，我们必须先吃饱肚子，只有剩下的积蓄才能投资。后来，德国和美国达到了20%以上，随后是日本，其峰值投资超过30%日本虽然在二战前完成了工业化，但二战后也需要重建，需要再次“发展”。后来，其他发展中经济体，如亚洲的“四小龙”，投资的峰值超过30%，而我们现在的投资超过40%\r

\r 有一条规则是，起步较晚的国家投资比例较高，原因有二。第一个原因是后发展国家的发展道路是明确的，因为前发展国家已经走出了这条道路，后发展国家只需要实现这条道路。他们面临的方向的不确定性很小。关键是如何实现它。第二个原因是因为后来者，明确的道路，更快的发展，更强的资金动员能力和更多的动员储蓄。\r

\r 因此，高投资比例伴随着几乎每个国家的快速工业化进程。中国根本不是一个特殊的现象，而只是一个普通现象和一个经典案例。因此，“过度投资”是完全错误的。它没有考虑到世界的一般规律或中国快速工业化和经济增长的背景。仅仅通过与现在的发达国家进行比较来得出“过度投资”的结论是不负责任的。\r

\r 然后我们说国内需求不足。内需不足意味着什么？也就是说，出口在国内生产总值中所占的比例过高，反映出国内需求不足。这种观点有许多问题。\r

\r 首先，过度投资和内需不足这两个判断本身是矛盾的。投资本身就是内需。如果有太多的投资，那应该是过度的内需。我们怎么能说内需不足呢？这两件事合在一起，内部逻辑是矛盾的\r

\r 因此，过度投资和内需不足的结合只能意味着消费需求不足。这有意义吗？对不起，你被骗了消费是成千上万个家庭的事。每个人都知道如何花钱和存多少钱。事实上，与其担心别人的收入如何增加，不如担心别人如何花钱。人们的收入增加了，或者他们对未来收入的预期增加了，消费自然会增加。不谈收入，直接谈消费，刺激他人消费，实际上是一种流氓行为。\r

\r 现在让我们看看图3这幅图想说的是，所谓的内需不足与“先工业化，后城市化”密切相关横轴是城市化率/工业化率，纵轴是净出口占国内生产总值的比例。我们着眼于世界十大经济体(不包括印度，因为收入太低，产业结构不可比较)\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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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 图3:内需不足与“工业化先行，城市化滞后”密切相关

\r 图中显示的基本信息是:国家越城市化，净出口的比例越低。这条规则非常清楚。可以看出，中国就在这条拟合线的旁边，并没有偏离这一趋势。换句话说，中国所谓的净出口比例过高或内需不足，无非是城市化的一个样本点和净出口比例的规律，这并不奇怪。\r

\r 这是什么原因？只有在城市发达的国家，内部市场才能发展。农村市场不会发展只有市场发展起来，才能有各种消费和内需。市场不够发达，需求不够，总需求不够，所以我们不得不把它卖给别人，这是净出口。原因很简单\r

\r 自我国改革开放以来，特别是中国加入世贸组织以来，工业化进程如此之快，国内需求如何跟上？国内需求跟不上工业再生产和扩张的速度，所以把它卖给别人是正常的。太阳没有什么新东西。而且从企业家的角度来看，卖给别人是那么容易卖，但也令人担心，为什么不卖呢？因此，所谓的内需不足只是我国增长阶段的一种现象，是“先工业化，后城市化”的衍生物。没有什么不符合世界经济的一般规律。这不值得大惊小怪。\r

\r 图3显示了经济支出，即净出口占国内生产总值的比例。图4显示了经济的生产方面。是服务业在国内生产总值中的比例，横轴还是城市化率/工业化率\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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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 图4:国家越城市化，服务业的比例越高

\r 我们可以清楚地看到，城市化越发达，服务业的比重越高，这也大致在一条直线上。中国的服务业所占比例很低，但基本上属于这一类。中国与这条规则没什么不同，但它更有意义。因此，中国服务业的滞后只是“工业化先行，城市化滞后”的一个症状\r

\r 这里的原因也很简单没有城市和大城市，服务业很难真正发展。让我们思考一下如何在农村发展服务业。农村可以有一个食堂和一个诊所，但是大一点的不能开，因为没有人口的聚集和人口与商业的流动，费用就不能分摊，也不能维持。\r

\r 例如，农村有好学校吗？可能有，但一定非常非常少。为什么？农村地区的人口密度太低，孩子少，教师收入低，其他机会也很少。教学也是如此。老师更喜欢去城市。教学也是如此。这个城市条件好，收入高，孩子多。除了收入，如果一个人谈到教学中的成就感，这个城市也要好得多。\r

\r 城市里什么都有。教师在城市里有自己的社交网络、医院和各种娱乐设施。他在乡下干什么？课后，你可能不得不打篮球或者直接回城里，因为你的家在城里。在农村没有很多事情可做，很难找到有趣的事情。很难找到有趣的人。有趣的人愿意去城市，因为他们也必须聚集在一起。没有好玩的东西，没有好玩的人，剩下的就没了，所以好玩的人越来越少，农村也越来越没意思了。\r

\r 总之，服务业不能在农村发展，因为农村人口越来越少。服务业需要大流量来支持，否则就做不到。\r

\r 不仅学校、医院和银行也是如此。银行的经理知道在农村开一个分支机构有多贵，而且要花钱养活人们。农村人口少，经济流量小。在农村开网络很难赚钱。不赔钱是好事。在没有密度和流量的地方，服务业做不到。这是最基本的经济逻辑，除非你把农村变成城市，否则不会错或改变。要把农村变成城市，我们不仅要建造桥梁和道路，更重要的是，我们必须有人民。\r

\r 回顾过去，当我们用来描述农村时，我们必须记住一句谚语“自给自足的自然经济”这个词是什么意思？即使我不得不自己做饭，当我吃饭的时候，我妈妈会缝衣服，当我稍微大一点的时候，我妈妈也会做鞋子。你自己做每件事，你想要什么服务行业？服务业不就是在服务上花钱吗？如果你在家做所有的事情，就不会有服务业。\r

\r 为什么农村经济“自给自足”？这是一个复杂的问题，不容易一下子解释清楚。乍一看，这与低收入水平、低经济密度和高交易成本有很大关系。赶上购物之旅需要半天时间。最好是自己在家做。结果，劳动分工无法运转，效率低下，技术无法进步，收入无法增长。\r

\r 在城市发展之前，数千年来的村庄都被困在低收入陷阱中。只有当一个城市存在时，才能有分工和经济增长，这反过来又会促进城市的进一步发展。我们必须对城市促进分工和增长的神奇力量有足够的敬畏。我们出生在一个农业国。许多人都有强烈的地方情结，所以害怕城市尤其重要。\r

\r 简言之，所谓的滞后服务业与中国城市发展水平有很大关系。坦率地说，工业化仍然很快，城市化却没有那么快。毫不奇怪，刚才提到的许多经济结构性问题，包括投资过度、净出口比例过高和服务业滞后，实际上是“工业化先行，城市化滞后”的衍生物。\r

\r 站在这个历史时刻，清晰地思考这些事情，历史是如此简单\r

\r (本文由北京大学教授徐苑主编《从工业化到城市化》，中信出版集团出版。))\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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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 从工业化到城市化:未来30年经济增长的可行路径

\r 许朱元\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