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作家江红描写明初盛世:明君治吏养民之道

作者:耿伟

引言:北京女作家江红撰写、旅游教育出版社出版的小说《永乐大帝之盛世重华》,长达120余万字,细品研读用了大半年时间。该书为上、下两部,六卷、六十四章,以明成祖朱棣人生轨迹为主线,讲述朱棣就藩北平、靖难登基、治吏怀远、五征漠北、迁都北京,奋志于强军强国,开创永乐盛世的乾乾历程和熠熠功勋,贯穿朱元璋、朱棣、朱高炽、朱瞻基四代帝王相传承的真爱之情、宽民之行、利世之举、强国之实,赞美爱国精神和大国责任。这部小说经过作者深入挖掘,庄严呈现了明初那段波澜壮阔的历史画面。

《永乐大帝之盛世重华》从内容结构上分为三个部分,朱棣青年时代了解民情、敏学积累,朱棣的成长与朱元璋的作为并重;朱棣中年时代风云变幻,朱元璋为朱允炆铺路,大明走向文治;中年以后的朱棣忍辱负重,绝地图存,靖难登基,全面展现朱棣治国作为。朱棣对朱瞻基的倾心培育,北京城和紫禁城的设计建造,是一卷“以示将来”的家国赞歌。小说以大量史料为基础,贯穿着治国治吏的主线,详略得当,求理为务。“百姓安则乐其生,不安则轻其死,袄逆乘衅,天下乱矣。”《帝范》《洪范》体现出君王以代天养民为使命,“明主治吏不治民”,形成一套完整体系。

二柄

——境界。教臣,保持初心,慎守始终。“君子有三畏,畏天命,畏大人,畏圣人之言。”朱元璋教臣“你们居有广厦,乘有肥马,衣有文绣,食有膏粱,当念民劳。大抵百姓足而后国富,百姓逸而后国安,未有民困穷而国独富安的。你们当思佐朕裕民之道,庶几食禄无愧。”郭桓案后,朱元璋召回诸王,一并受教,“朕实不知,励精图治时有民乱,节用爱民时有民困。朕终于知道,祸在吏!历朝久之不乏贪赃枉法者,郭桓一案上下其手,沆瀣一气,可畏空前!”“你们贪得钱财,无非要住好宅,阳宅子,阴宅子,荫富子孙,养儿子,想孙子。朕想告诉你们的是,九层之台,起于垒土。百姓就是垒土之人!要把台筑结实了,就要爱民、恤民、安民!”

朱棣教臣“夫为官者,以忠勤廉谨为本,以公正仁恕为先。忠则不欺君,勤则不怠慢,廉则不贪贿,谨则不妄为。公则不私侵,正则不偏邪,仁则不暴狠,恕则不害民。不要以为百姓愚蠢,其心实明;不要以为朝廷可欺,有天明鉴。”要求“凡境内有灾伤之事不明察报告而被别人上奏者,加罪;凡郡县官吏及朝中使臣见百姓艰苦不报者,一律严惩不贷。务使水旱朝告夕赈,无有壅塞。”

朱棣以事明理,君臣交心,成为常态。为李贞平反,怒诛陈瑛,“臣为下属欺瞒,君为臣欺瞒,世乱概由吏祸,改朝换代非是改了江山,而是换了吏治。身为重臣当有忠君之情怀、利民之作为。偏执挟私、滥权妒害者,不配做重臣,岂可养痈长疽,自生祸殃。”纪纲谋反临刑,朱棣警示重臣,“规矩约束不了欲望,性也!人臣诚不可有好乐,泥而不返,则欲必胜理。吏治关乎国本。君臣贵相与以诚,谀佞非治世之风。朕每朝退默坐,未尝不思管束此心为切要,又思为人君,但于宫室车马服食玩好无所增加,则天下自然无事。”山东灾民之乱,朱棣引以为诫,“民以食为天!粮食、瘟疫!这些是朝廷首要面对的!如何面对?就是治世的能力和水平。高皇帝治吏,朕治吏,何尝松懈过?何以久治不安,久治难安?!吏治,吏治!为官,要有自知之明,不要一味谋官就职。要知道官位代表着天命和责任,每个官职,不论大小,都在代天行事!行什么事?就是好生之事,如果忽略了这一点,天不容,朕不容!”

——枢机。根据需要合理配置机构,灵活使用官吏,不与臣民负担。永乐初年,各地官府普遍缺员,急需用人。吏部尚书蹇义奏“浙江、河南布政司违反祖制用人,臣以为应予纠正、治罪。”朱棣认为“今比之朝廷各部尚缺位不补,地方官吏缺位难免,尤其缺贤才!凡有真才能者,不论出身如何,不拘一格推荐使用。是人等果有才,授之官,否则罢之。”随着时移事迁,裁冗员,纳活水,“省刑减狱,均江浙田赋,省并州县,革除冗官冗员,更定内外官制。”“官冗则坐食者众,食众则力本者困。生息之道,在于节俭。朕昨观吏部所录中外官数比旧额增加数倍。有道是官不必备,惟在其人。即令诸司裁汰冗员,省国用、舒民力。准吏部奏陈,在京各官,额外添设的送部别用,在外令所辖衙门严行考核。今年所取二甲、三甲进士,量留七十人,分隶诸司观政。各王府教授、伴读有缺,于第三甲进士中选用,其余全部遣归进学。”

地方官进京述职,朱棣亲自考核,杜绝地方官与朝官勾结,“谋官者当自知以明,适才而为。为官者当勤政为民,忠君报国。工其才以用,善其德以养。尝思德才之胜乎?德不配位必累其殃,生其忧患。我大明国库之银不养败德之辈、无用之才。吏部即整章建制,推贤进士,设位谋用,定期省察,不使机构擅权膨胀,不使长吏滥入敛财。求贤之任,畅贤之道,因事择人,识人以任,考核鞭策,罢冗节支,以官不懈怠,杜绝缘情之举。”“年年治吏,年年省民,年年都给朕提了醒儿,也给你们提了醒儿。去年有蒲州等处老民言,岁欠民饥,采蒺藜、掘蒲根而食,朕即令赈济,逮治匿而不闻的布政司及郡县官。这种现象一出,即绝非仅此一例。文武群臣当各司职守,操节励行,尽诚竭虑。治民之官,专务恤民;治军之官,专务恤军。察其饥寒,体其劳勤,为其除害兴利,教以务本力业,孝悌忠信,尊君亲上,敦行礼义,无作违法之事,才能永享太平之福。即使不图美名于身后,当思子孙世代繁衍无极,就在这片土地上,就在这个国度里。”

——二柄。“明主之所导制其臣者,二柄而已矣。二柄者,刑德也。杀戮之谓刑,庆赏之谓德。”“恩所加则思无因喜以谬赏,罚所及则思无以怒而滥刑。”哪一柄失当失衡,皆易铸成大错,却难以避免。朱元璋重典治贪,允许百姓绑贪官上京治罪,“朕每天这样看着你们,看不出哪一个是阳奉阴违者,明廉暗贪者,莫不是练就了的,装什么像什么,朕就成了看戏的、听书的。重典御下,稍有触犯,刀锯随之。”朱棣登基后,首先明确态度,“君主代天理物,不能挟私,高皇帝立法垂宪,示后人恪守不懈。诸位功臣有违犯者,罚戒不悟者,将按律诛杀勿论。即是至亲至旧,亦不得宽宥。昔日诸臣受高皇帝厚恩,如今拥戴朕,望与朕一心,尊高皇帝遗志,开创盛世江山,安享长命富贵。若有胆敢怙恶不悛,为非作歹者,必定问罪不赦,则莫怪朕寡德少恩。”

定期考核,奖能罚庸。朱元璋时代,“吏部奏言,天下布政司、按察司及府、州、县朝觐官共四千一百一十七人,考核其政绩,称职者四百三十五人,平常者二千八百九十七人,不称职者四百七十一人,贪污者一百七十一人,阘茸者一百四十三人。称职者升,平常者复职,不称职者降,贪污者付法司治罪,阘茸者免为民。”“颁布《府州县条例》,凡府州县官能廉洁正直者必遣人带敕书慰劳。州县之官,于民最亲。其贤不肖,凡政事得失,民之安否可见。朝廷曾命县考于州,州考于府,府考于布政司。各以其所临,精其考核,以凭黜陟,昭示劝诫。”朱棣时代,“去年,刑部、都察院、六科劾奏朝觐官一千五百人中有勘合数年不完者,请付法司处治。朕命各部条陈勘合已完、未完及各官姓名,结果仅有八十人勘合皆完。此八十人系克勤于官,礼部即各赐钞五十锭复职。其余未完官员亦姑宥复职。复命朝觐官言民瘼,已言者仅一百五十人。一郡一县未必都无一事可言,都无一民不安。即令缄默不言治罪,各官皆上言民间疾苦。朕令六部议行,便于民者即行,言有不当者勿闻。如此尤有胆大瞒报者。朕复派巡视,果不其然!官位意味着天职,当思是否受得起。权势意味着责任,当思是否担得起。岁禄意味着福报,当思是否消得起。”

——正源。吏辅君为治,吏部为门户。抓住源头,严格问责,防因人裁制,明公暗私。朱棣下旨,“中外五品以上文臣及县令,各举贤才,勿问下僚布衣,惟贤是举。若所举非人,将与之辖坐。”“近日有奏报,御史至郡,但坐公馆,召诸生及庶人等役于官者询问,据以为信。如此怎能得到实情?如入其境,田野辟,人民安,礼让兴,风俗厚,境无盗贼,吏无奸欺,即守令为贤。否则,即无所可取。且询言之弊非一端,人有好恶不同,则毁誉亦异。若只凭在官数人之言以定贤与不贤,则君子中正自守,小人赂遗求誉,非直难辨。自今,考察有司官吏贤与不贤,皆令具实绩奏报,严行考察,不得仅凭口头询问。”

朱棣将历代创业守成之事与群臣共勉,“高皇帝奋起布衣,当胡俗沉浸百年之后,奸雄睥睨反侧之余,拨乱反正,兢兢业业,劳心焦思,昼夜图惟,经权常变,不得已而用刑。朕克遵成宪,仰思圣谟,夙夜祗服,惟欲兴礼乐,举贤才,施仁政,以忠厚为治。文武群臣当思各共乃职,敬乃事,勿为朋比,勿事贪黩,勿恣情纵欲,以干匪彝。至于用刑,必钦必慎,期于刑措,用臻康理。是得海宴河清,不负创业之艰。”

“致中和,天地位焉,万物育焉。”朱棣为长治久安煞费苦心,带着朱瞻基微服私访,“民者,国之根,君之本。政之所兴在顺民心,政之所废在逆民心。访求乡老,即是观百姓生业以知衣食艰难,察民情好恶以知风俗美丑。商高宗、周成王皆知小民疾苦,是以在位勤俭,成为守成贤君。知政失者在草野,亦是以民为鉴。”命朱瞻基到寿州师学,“一看安丰塘,二看古战场,三看宋城墙,非惟水利,尤师其人,一幅山水,一部史卷,所谓中原屏障,江淮咽喉,爱民、择吏、用兵、守成,俱是生动。”迁都大典后与朱瞻基交心,“官忌报喜不报忧,欺下瞒上,争功诿过,不知恤民、不思报国、不图长远的官留不得。”“治国关键在安民治吏,民乱无不由吏祸。择臣以贤,须畅纳贤之道,抑朋党之私,用人不蓄疑,当忌谗言之毁。一部《史记》说尽前车之鉴。代代相续,你当切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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